白仙子坐在榻上,歪着身子一脸病容,看着下面十几双眼睛望着自己,只是一脸茫然。
“主母,我们去和那人谈谈吧。”有人小声提道。
“那等狠人,如何谈得?”又有人反驳道。
其中一年长的妇人起身上前道:“大姐,今次你贪图庄家好处,惹到了这刺头,我们该当如何你倒是给句话啊。”
白仙子被这一逼,面上便露出几分委屈之态道,“哀家也未想到会到这般地步的啦。”
她一回来便几日未开口,这一开口往日之态都化作云烟散了,此刻却好似一娇滴滴的女子般的口吻,吓得众人面色大变。
“这……大姐,你中了那刺头的法术了么?”那老妇忙上前道。
“哎哟,哪有啊。”白仙子皱着眉头一甩手,又侧了个身道:“哀家这还是好好的啦,你们不要问哀家着许多事啦,反正那个人要是来了,要什么给什么便是,关起门来,他就不会来害我家了!”
众人听着直摇头,白仙子显然伤了神魂,已经变得有些疯癫了。
青峰在门外听得心中暗笑,这贱人给自家下套,活该变成这样,但这样也不足解青峰心头之恨,好在白家这许多人都聚在这里,他倒省了许多心思,又偷偷地走了出去,往他家的灵泉去了。
待及灵泉,青峰便发现五六人在此处把守,他如今已开窍,神念,魂识都增长了许多,以往看人只能看见灵光,现在都能看出未开窍之人的气海大小,这五人均是未开窍之辈,他也嫌麻烦,直接跑到一人身后,隐身法一笼,在那脖子上一拉,便叫此人昏了过去。
他研究了几日世俗武学,对于人体关窍也知道了许多,这世俗武艺对他来说还是有许多用处的,凡人武林高手打不过羽士乃是因为羽士诸多法术异能,若两相肉搏,羽士若未学过武术便毫无优势,青峰懒得浪费法力与符纸,便以此法解决。
那几个人见同伴忽的一下没了,忽的一下就又出现并倒在地上,心中大骇,忙围成一团,这下便怪不得青峰了,隐身法虽妙,但也不可能插进人群,索性取出秋枫扇,现了身形,刷刷几扇,一大片枫叶飞旋而去,吓得众人赶忙阻挡,不过待枫叶散尽,青峰便又不见了,地上却又多了一个人。
“我,我去家中求援。”其中一人心知对头厉害,抛下一句话便往山上白家跑去。旁的两人相视一望,便也逃走了。
青峰笑着看着三人逃跑的样子,显出了身形,他没打算对白家赶尽杀绝,当年九世和昊天儿对骂之事他印象颇深,当年紫阳也为了他娘而没能杀成莫无涯,虽说他对紫阳还怨念颇深,但一码归一码,这些以前的事,他长大了以后,也多少懂了一些,他开窍后记忆和脑筋也活络了许多,想这些大能都自觉不滥杀人必是有因的,故也不下绝手,这些小喽啰亦是有他用的。
青峰将两人扔到一边,便用剑气切开山体,这水池的下风处便被切出了好几条沟壑,他一人觉太慢,有让霜儿一起出来,他二人剑诀只学了剑光飞盾,其他都无甚路数,这剑气便是以金气化刃的法门使出,有飞剑相助,这气刃登时厉害了许多,青峰这时才发现飞剑和法器是这般用的,寻常只以法力驱动也不过是这些东西本身之威,但以合适的法决配合,便要厉害许多。
这两人在那里乒乒乓乓一阵乱砍,那池子周围市长范围外都被切除了深深地裂,底下很快便露出白花花的灵石,这些灵石便是在此堆脉所用,青峰见状便将那许多堆脉的灵石都以搬运法搬走。所谓堆脉便是以别处的灵石养护自家灵脉,这些灵石年月久了便与原先的灵脉结成一体,但青峰以剑气斩了几次后,这些堆脉的灵石便松开了,他便轻而易举地收走了。灵泉下的灵脉与山体一分开,便与霜儿一同使出担山法,将整个灵泉都搬了起来。
“那贼子还不住手!”白家人得了消息便往山下赶,但远远看见那灵泉被挖起,一个个气的七窍生烟,连忙祭出法器,一道道光华朝着青峰扑来。
青峰自将这些看在眼里,放下这搬到一半的泉水便带着霜儿破空而去。白家之人如何肯放他走,自是穷追不舍,只见小河山遁光四起,连着白家以外的人都起了手,这眼灵泉虽是白家的,可小河山其他几家也都受些好处,他们本以为青峰最多打杀白家几个人,强夺库府最多了,没想到青峰如此凶残,居然把灵泉连根拔起,他们平日里也得些白家好处,此时出手也是理所当然,不过这几家人也就小打小闹,跟着凑热闹,断是没有与青峰正面为敌的打算,最多放一下冷箭助势罢了。
青峰是债多不愁,都惹了这白家了,还怕这小河山上的谁?他这一去,竟往庄家走了,众人只觉奇怪,他居然往他最大的仇家去了,这些追兵本还有些胆怯,但想前方有庄家接应,便无所顾忌地施展起法术来。
青峰见众人上钩,下山不久便往林子里一落,以土遁符遁走,白家众人不知这人算计,想他既然落下,必是想以树林为掩护逃走,忙四下分散,却不知青峰以土遁符又复还山上去了,他心中惦念霜儿养蚕之事,早有算计,那守泉五人也是刻意放走三个,不然凭他手段,自然是五人都留下,取灵泉对他而言倒是件无关痛痒之事,这泉水被他这般连根拔走,泉眼十有八九是要受损的,他本就没有打算要收这口泉,但是要白家折损一些是必然的。他真正的目的却是引开白家蚕园的守卫,去偷了他家的蚕来。这白家视蚕如宝,平日里就有许多人把手,那蚕园又小,他不好施展,故引开众人又回了白家。
那蚕园只剩一个守卫,青峰看他修为不俗,便直接上符将他镇住,轻而易举的入了蚕园,这蚕园分里园和外园,里院乃是一幢小屋子,放着各式灵蚕,外园却是一片织娘树林,青峰自是先闯进了里园,只见里面一排排架子上摆了许多圆盆簸箕,那一条条各式模样的灵蚕在里面啃食着叶子,青峰便将那灵蚕连着簸箕一同收去,他一口气便收了二十只簸箕,乃是每种蚕各挑一簸箕,倒也不算绝了这白家命根,倒是有几只小簸箕样子特别精贵,他知是些贵重的灵蚕,便也只挑了四对,毕竟他取太多,养不活也是浪费。临走时他见外头这许多织娘树,想自家不过几株,定是不够这许多蚕吃的,便拔了几十株去,反正这织娘树好种得很。
出了桑园他便驾着遁光离去,也不管白家之后的事了。
小河山灵泉大损,白家桑园被劫走半数灵蚕,这消息便似个天雷落在迷踪城,听闻之人无不变色,连庄家先前被掏去一库之事也被联系上传播开来,青峰被许多人描绘成心狠手辣,行事乖张,杀人如麻,法力高强的一方魔头,一时间迷踪山谷人心惶惶,但也有那不是这般想法之人,青峰行事低调,但那日仗义救下凡奴之事也颇得一些好评,再加上三家寻他晦气在先,他们只觉得是三家自讨苦吃怨不得人。
范高震得了这消息,心中也是波澜大起,他比旁人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,白仙子成了花痴之事他也有所闻,只觉青峰厉害,居然有能伤人神魂的法术,便更觉危险,范家人都被他拘束在屋内不得出门。这人先前根本未有受伤,却隐忍三个月,显出城府颇深,范高震自然不敢掉以轻心,连祖脉都不派人守了,反正那小子最多就是冲自家库房来,那灵泉乃是在地上的,祖脉是在地下的,倘若有人守着反而暴露了,他这算计却是打定了青峰会来偷袭他家库房的主意。
可遗憾的是,青峰打的就是他祖脉的主意,是夜,他站在这山中灵气最浓郁处,脚下是还欠一个符篆的超大拘灵阵,只见着两里外的范家没了灯光,他便将这符篆补上。晚上的山风本是往山下吹的,但很快山风便停滞了,整座山的灵气开始躁动着向山上流动,风向开始变化,所有的气流都在往上走,青峰在拘灵阵中央开出一个通道,和霜儿联手使出御气术,那满山遍野的灵气便疯狂地往那碗大的洞孔凝聚起来。
范家的人方入定,便觉山中灵气大变,那灭却的灯光一个个又亮了起来,他们全然不知这灵气究竟是怎么回事,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,山风有些不对劲,灵气正在往山上汇聚,当他们抬头看去时,骇人的景象让他们说不出话来,一个巨大的龙卷正在山头上肆虐着。
是的,龙卷,连青峰都没想到,这法术两人联手居然凭着拘灵阵和这通道竟造出了龙卷,青峰早就从霜儿处学了千斤坠的法门,两人稳住身形后自然无碍,这龙卷收摄之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,这山中灵气一点点的变得稀薄起来。这范家众人只能在山下瞭望,根本不敢上山,自然凶威,饶是羽士也不敢越雷池半步。